2013年8月23日 星期五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東籬採菊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陶淵明.飲酒詩之五)

太平天國與淺絳彩的誕生


太平天國是一個農民政權……。他們將皇帝、孔子等統統視為“老妖”、“魔鬼”,把他們作為革命對象,加以鎮壓和打擊。 在太平天國的法律中,視清朝咸豐皇帝是“老妖”,是“妖”的總頭目。清朝大小官吏是“妖”,地主豪紳也是“妖”,“妖”是太平天國的重點打擊對象,規定“遇妖必誅,藏妖者與妖同罪”(劉仁坤、賈誠先《太平天國興亡》,哈爾濱出版社)。在太平軍攻下景德鎮後,於咸豐5年(1855年)一把火將御窯廠燒了個精光,廠裡的庫存瓷樣也因而散失,官員、畫師、工匠人等或作為“妖”被殺,或僥倖逃脫,全作猢猻散盡。

太平軍在景德鎮前後長達7年之久。這段時間裡,原御窯廠的畫師們倘能避過殺身之禍,卻不得不還要面對生計之困,於是在戰火暫時平息之後,仍需重操畫筆,以畫瓷謀生。此時畫什麼呢?青花、粉彩費工費料,成本高且不一定有銷路,處於戰爭環境之中自然是行不通的。他們只有選擇省工省料,依仗畫技去打開市場的淺絳彩瓷,這樣,一些生活必須的日用粗瓷(如鍋、碗、盆、盤之類)成為首選,畫上幾筆淺絳彩,署上自己的名字,擇價而沽。 

咸豐5年(1855年)御窯廠畫師程門與次子程榮合作畫的淺絳彩“山水人物花耳扁壺”(現藏安徽省黟縣文物管理所)便是一例。在上述300餘件器物中,咸豐朝所畫淺絳彩瓷只有兩件。這是最早一件,也是程門畫淺絳瓷已知最早的一件實例。另一件是張子祥(張熊)在咸豐6年(1856年)所畫的《四清圖》瓷板畫。 

稀少的咸豐朝淺絳瓷正是原御窯廠畫師們在生活重迫下的一種艱辛嘗試,但在客觀上卻是一個新藝術品種繁盛的開端。 

早期淺絳彩畫家除了程門、張子祥外,另外兩位著名的御窯廠畫家是金品卿與王少維。 

金品卿,《黟縣志》《景德鎮陶瓷史稿》《黃山畫人錄》都明確記載其在景德鎮御窯廠繪瓷,劉新園先生在調查時也得出了品卿、少維為御廠兩支筆的結論。


王少維東籬採菊淺絳彩瓷盤


口徑27.3 cm,足徑15.1 cm,高3.3 cm

手上有一個王少維的淺絳彩瓷盤,上面畫有一位老人與一位孩童。老人手上拎著一籃菊花,左手拿著樹枝,神情淡然,孩子則乖巧地佇著拐杖,緊偎著老人家。

東籬採菊,壬戌年秋月王少維作於珠山客次


瓷盤右上方空白處寫著“東籬採菊,壬戌年秋月王少維作於珠山客次”。由這些文字看來,此淺絳彩瓷盤完成於1962年(同治元年),也就是太平軍從景德鎮敗退後的一年。



試想,王少維身為御窯廠畫師,窯廠被毀,自己被太平軍冠上“妖”的稱號,僥倖在戰火中存活了下來,不禁興起不如歸去之感,想學陶淵明退隱山林,棲身田園,不為五斗米折腰,以躲避戰禍。

盤底款識為“官窯內造”印章款。“官窯內造”御窯廠的試樣,作為御窯廠內部瓷器打樣之用,王少維身為御窯廠畫師,自然知曉“官窯內造”的意涵。使用“官窯內造”款,則說明這個瓷器是由御窯廠畫師所作,自然博得人們喜愛,“東籬採菊”圖畫更能深入人心,讓飽經戰火的人們,心有所感。

盤子周圍以橘色釉為底,用金彩畫上梅花,代表高貴與冰清玉潔


盤子周圍一圈則塗上橘色釉,以金彩繪製梅花圖樣,代表高貴與冰清玉潔,在久經戰亂的景德鎮,實屬不易。此盤胎質細緻,畫工精湛,對於人物內心刻劃到位,生動自然。對於咸豐、同治時期人民生活狀況提供有力的歷史實物佐證。

這是最早的“官窯內造”款淺絳彩瓷盤


此盤是目前所知王少維所繪最早的淺絳彩瓷器,在所有淺絳彩瓷器中歷史排行第三,也是最早出現於民間的“官窯內造”款瓷器,極具歷史文物價值,對於淺絳彩發展與“官窯內造”款瓷器的研究據有關鍵性的地位。

此盤胎職細膩,釉面有橘皮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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